元夕

废话通篇

-----正文-----

申时及半，用过晚膳的林老爷与夫人结跏趺坐在罗汉塌两端，中间茶桌上弈棋的黑白落子颇为随性，解闷消遣之意居多。因夫人自生产小郎君后或有寐差，故府内除会客礼待的堂屋外皆未布设熏香。书房这床卧塌取材黄花梨，细密柔美，幽香泌人。里侧横几上常备着两盘果干之属，温柑、龙眼、芭蕉圈、栗子混拼一起，气味清雅舒心。

一座云头纹底，裱糊绫绢方格架的屏风分隔内外间，其上作画瘦竹，嫩叶出梢结顶，尤为生动。屏风外侧站着刘管家和一小厮，那小厮端着拜匣，匣里都是度岁时节各地官友寄来的贺帖，趁老爷得了空闲给一一读过。

“散州通判下邑......王彦俞安敬拜，举学事司......敬拜，镇砦知寨......漳县陈砚知庭奕敬拜，应天府......”

“嗯？停。”林老爷将揉搓着的棋子放回紫檀棋罐，“刚可是有念到漳县陈氏的？”

刘管家拿回尚未搁下的帖子翻看确认道，“是的老爷，漳县陈砚知。”

“陈砚知......”林老爷低眉拈须，思忖片刻后倏然挽袖惊喜说，“啊呀！竟是我那老同乡，快快拿来。”

刘管家走近将帖子递给老爷，静立在侧等候吩咐。

夫人见状起身过去跟着查看，“老爷，这陈氏是？”

“想来算是竹马之交了，迁居汴京前还多有书信往来。不过这两载，我这处一直汲汲忙忙，他相州那边洹、汤、羑三水相交，河运愈加繁荣，漕运改制事务应也颇为劳形。不觉间确有好些时日未曾联络了。诶！我还想起一事，当年我母亲与他母亲情同姐妹，两人又差不多同时有孕，于是约定若为一男一女便要指腹为婚。生产后还不死心地玩笑道，佳约可递给再下一辈，如今咱们两家又是两个独麟，当真不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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