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所有在初雪时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正文-----

爱德华的脖颈上，那双手的触感清清楚楚。

爱德华闭了闭眼睛。

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把手放到了查尔斯肩上。

爱德华知道，下一秒，他会推开查尔斯。

他会。

但是查尔斯停止了颤抖。查尔斯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查尔斯睁开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上长着青苔，在裂开的石砖，在滴落的水珠混着蛛网。他的眼睛是被稀释的黄昏，混着浮尘，或是蚊虫的唾液。拍打的蝇翅扑腾，被空气托举，左右晃荡，又砸落地上，为自己刨开墓穴。他的眼睛是蒸腾的水雾，水雾蒸腾，混着血液中的铁离子，铁离子也想蒸腾，扭着肥胖的躯体挤出铁窗，奈何太胖。想逃离的铁离子被黏稠的同类说服，在地上伸张延展塌陷收缩。他的眼睛是膝盖砸落地面时，毛孔的扩张和细毛的惆怅。细毛被地砖压弯，细小的分岔摊开，更多的分岔。他的眼睛是麻布衣袍被肌肉鼓胀的手臂撕裂，没有脂肪的大腿被长着粗茧的手指揉掐，血丝逃逸出了毛细血管。睫毛粘上了下眼睑，又斜斜地滑落鼻梁，陷在鼻尖的凹坑。

爱德华的手搭在查尔斯肩上。他再次看向他的眼睛。

查尔斯的眼中空无一物，除了爱德华的倒影。

查尔斯的手离开了爱德华的脖颈，他侧着头，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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