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宣是六岁那年认识韩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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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宣是六岁那年认识韩烟的。他从小便顽皮得要命，爹前前后后请来四五个先生，全给他气跑了。卫宣他爹虽是商贾，却机缘巧合当年帮过还在任上的韩源一个大忙，便托了人情，把卫宣送进了韩家族学。卫宣进学第一天，便看到先生疾言厉色地骂了韩烟一通。

卫宣不知道那天是韩烟一生中最低落的日子。爹偶然来学堂考大家功课的时候，他明明答得又好又精彩，被先生和爹一齐夸奖了，回院子告诉娘，却被娘狠狠地打了，还告诉他不能学得糟，但更不能学得好。八岁的韩烟不懂娘的苦心，晚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还不敢哭出声，第二天早上去学堂前看见写得整整齐齐的功课，又想起昨天的事，一气之下便把功课撕了个干净。果不其然，先生狠狠骂了他一通，说他稍有进益便不思进取，成不了大气。他是韩源最大的儿子，亲兄弟里只有他进了学，往日里那些堂表兄弟因他是庶出不与他亲近，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天却尤其觉得孤独，无论谁看一眼他，都好像是在心里嘲笑他一般。

这些卫宣全不知道。他只知道下学以后，韩烟一个人在角落里收拾东西，没有一个人去与他搭话。他用被戒尺打得通红的小手，死死地攥着撕碎的纸，那可怜的小模样让人想上前去摸摸他的头发——虽然韩烟还要比他大上个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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