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也有一个爱人。

-----正文-----

阳光钻过窗帘间的缝隙，几乎钻到莱耶斯晾在椅子里那两把霰弹枪上。他陷在角落沙发里无事可做，便开始端详光线中灰尘坠落的轨迹。在几乎没有任何防护掩体的地方远离武器显然是不合适的，他有些后悔自己扔得太轻率，却并没有要靠近的意思。这时门被推开，掀起气流的同时放进一束阳光，那跳跃的光亮看上去像一只金色的跳蚤。

他于是站起来，毫不意外地对斜靠在门口抽着烟的男人点点头，将那两把枪塞进外套里，没有锁门——反正他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男人没有名字，镇上的人们喊他纳瑞斯，是个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有可无的前雇佣兵。他的真名早就被丢进满是灰尘的废墟里，莱耶斯的也是一样。他们在酒馆里认识，你知道这种乡下的小酒馆不会有什么人在意你从不摘下的面具和乏善可陈的过往，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假装自己是个随便什么不起眼的过路人。

现在莱耶斯不时接点要求奇怪的任务，比如把老奶奶家的猫送到港口，为鸡肉汉堡店派送披萨——这些任务一般危险系数极高，百分之两百会遇见眼睛睁得大大的孩子想摸摸那只高冷无比的短毛猫，或者追着他摩托上的披萨跑出两里地的腊肠狗。但这是个格外清闲的下午，他窝在住处睡了一个算得上美好的午觉，与此同时世界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而阳光正懒散地死去。从莱耶斯的家到镇上唯一的酒馆不太远，这个小镇也没有远的余地。这条不太远的路上充实得很，金胡子约瑟夫是个欺诈师，他的谎言比许多人讲真实的故事更加有趣。塔罗女巫上了年纪，脸上的皱纹纠结成高深莫测的形状，她穿着暗紫色的包身长袍，斗篷扣子上细条银丝包裹着金色徽饰浑浊的灰眼睛注视着他们走过。克丽丝托家里窗户打开着，她只穿一条内裤靠在沙发里看电视，阳光为她丰满的乳房浮上金色胎记。她是个肆无忌惮的妓女，承认并享受各种各样性爱中获得的快感。莱耶斯路过的时候她向窗外看了一眼，眼神如同爪子划破他身上脏兮兮的外套，在他口袋的衬里上抓挠着，于是他知道她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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