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一个全是雪糕的地方了，妈妈。

-----正文-----

基于一些由影视剧带来的刻板印象，应春山以为从跳楼到坠地的过程应当是及其漫长的。主人公们应当在这样一段时间里去回想自己的一生，感叹遗憾痛斥不公，留下一颗向上飞去的眼泪，身体砸进大地就立马停止呼吸，最后猩红的血液才后知后觉地蔓延出来，甚至或许能形成一个有着不错构图的画面。

这是很英雄式的悲壮的死法，也是很艺术化的死法。应春山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反思或是怨怼就落到了地面；当然，也许也是因为这块破旧的城区找不到一个足够高的房子。触地的瞬间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错位碎裂的声音，尖锐的疼痛却出人意料地转瞬即逝——大概是摔断了脊椎，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令应春山遗憾的是，他甚至没有立即死去。他眼见着许多人寻着声音找过来，然后在离他稍有些距离的地方发出尖叫：他真的是看到的这些，因为耳朵除了巨大的轰鸣声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

好在这些很快就连看也看不到了。也不知道医护人员有没有在他身上做些徒劳的努力，总之在失血的昏黑里他迅速落入了无边的令人心安的寂静。

就好像酣然入梦一样。

或许是真的酣然入梦。应春山试着睁开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自己高中时的房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人生的走马灯居然是这样一个场景，他以为至少是大学宿舍有孙石在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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