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十里烟雨重重，连一向彻夜笙歌的温柔乡较往日比也冷清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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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十里烟雨重重，但因着最近局势过于动荡不安，连一向彻夜笙歌的温柔乡较往日比也冷清许多。

一艘画舫慢慢悠悠地驶来，传出轻清柔缓弦琶琮铮的评弹声。李振洋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忽然抬起胳膊挥了挥手，说：“靠岸吧。”

“铮”的一声，琵琶弦断。

李振洋睁眼，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不大合身的旗袍，化着不自然的艳俗妆容，才十几岁的苏州小姑娘，看她过于紧张而不断战栗的身体，冲她笑笑，安慰道：“别怕，跟你没关系，是我有事要离开。”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留下两块银元，道：“去换弦。”小姑娘如惊弓之鸟不敢抬头，抱着琵琶鞠躬道谢：“谢谢，谢谢先生。”

李振洋又笑，心里却在想：终于听到她说了一句能听懂的话。

船一靠岸，他便上车离开了。

倒也不是真的有事，只是他刚来南京，应酬太多，而此地偏好评弹，吴侬软语他听不懂，初听有趣，多了便觉腻烦。好容易得了空，手下人竟又安排了这些。

快到家的时候，李振洋下了车，慢慢步行。

六月的南京，夜里又下起了雨，细细密密若有若无的雨丝拂在脸上，他突然想奔跑一场。

管家撑着伞走到他身边，说：“明天还有一场政府晚宴，少爷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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